国家统计局网站8月30日刊发作者署名为王有捐、施发启的文章《我们愿与大家一起改进居民收入统计》，继8月24日、25日之后，对中国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王小鲁日前在其主持的研究报告《灰色收入与国民收入分配》中提出的“2008年中国居民‘灰色收入’达5.4万亿元”一说进行了第三次回应。

　　有必要先梳理一下《灰色收入与国民收入分配》中的研究方法和结论。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由于政府的统计部门拥有一般社会团体、研究机构和个人无法比拟的人力、物力的投入和法定性，其统计数据有着无法撼动的权威性。绝大多数研究即使是挑战统计局的数据，也必须采信部分统计局的数据。问题在于信什么，不信什么，然后要能够自圆其说。

　　《报告》让调查者找自己的亲戚、朋友或者邻居来做调查，再通过这些人又找他们的亲戚、朋友或者邻居，对全国19个省份64个城市的四千多户城市居民家庭进行非概率抽样调查，从而取得居民收入和消费数据。随后用这些数据分别计算全部调查样本的人均收入和恩格尔系数，参照统计局关于恩格尔系数的相关分组的数据，将全部有效调查样本按人均收入排序，从低到高进行分组，再分别计算调查样本各组的人均收入平均水平，将各组调查样本与对应的统计样本人均收入进行对比，其差异就反映出统计局数据的遗漏。最后通过相关模型修正恩格尔系数与消费品价格、饮食习惯、家庭规模、文化程度的影响后，得出城镇居民人均推算收入。

　　可以看到，如果没有对国家统计局大量数据的采用，《报告》的推算是无法完成的，统计部门有点冤枉。事实上，按照我的理解，《报告》其实应该分为两大部分，上半部分是前面介绍的调查数据和基于调查对国民收入的推算，下半部分是分析灰色收入的来源及其对国民收入分配格局的影响。引起读者反响巨大的是下半部分中对隐性收入和灰色收入的核定数字，而国家统计局由于职责所限，对其商榷只能是前半部分即居民收入统计数据。

　　从王、施的三篇文章中，我们可以读到辩论的双方都明白目前的居民收入统计存在遗漏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部分高收入群体不愿意接受调查；二是部分接受调查的住户可能漏报、少报了数据。所辩论的只是统计核算的技术性问题。

　　甚至在提到《报告》采用居民家用汽车、商品住宅、出境旅游、银行存款等外部相关数据对我国常规住户调查居民收支数据进行验证时，两位作者发出了“这些外部数据很多是无法清楚地区分是否属于居民拥有，比如储蓄存款，就不能清楚区分哪些属于居民储蓄，哪些属于公款私存；对于购房，也无法确切区分哪些属于居民购买，哪些属于单位购买；对于股市私人投资，也无法区分哪些属于居民投资，哪些属于企业投资，哪些属于国外资金。在进行收入比较时，把居民与私营企业，把货币收入与所有者权益增加混为一体……”的感慨。可以认为，该说法是对《报告》可能高估数据的批评，但也可以理解为统计部门在感慨取得准确数据的难度。

　　为此，王、施以个人的名义表示，统计部门将通过个人收入所得税资料估算、全国城镇住户大样本调查资料研究、利用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资料和无记名的邮寄问卷调查等多种方法补充。

　　王、施的第三篇文章最后提到“讨论仅是形式，解决问题才是目的”。其实，讨论不仅仅是形式，更是一种提高思考能力的说法。大家是否愿意先听完别人的话，读完别人的文章全文，再发表自己的观点，这方面，双方可能都存在欠缺。比如王有捐写作第一篇文章前，只是读了记者对王小鲁的报道，而没有阅读《报告》全文，因此对《报告》运用恩格尔系数法有所误解；而《报告》调查的是居民收入却过于强调“灰色收入”的概念，也有“夺人眼球”和误导的嫌疑。白玉微瑕，我们希望看到是更多这样的讨论，“一起改进”，一起提高。